光才回了河西。
隔河而治?
看来朝廷是真急了……
……
天上飘着绵绵细雨,时下时停,已接连五六日。
细雨将青石台阶冲涮的油亮,阶下已积了水,时而就会冒出一个水泡。
望着阴沉的雨天,听着堂外的嘈杂,薛景茂脸上的肉皮不由自主的抽搐。
薛氏是河东世家,自西晋末时便为汾阴豪族。历石武。符坚、姚泓,后又降了刘裕。其间族中子弟或为领兵大将,或为郡守刺史坐镇地方,可谓显赫一时。
宋灭时,曾祖薛辩举族投附元魏,被太武帝之父明元帝赐为汾阴候。
后经孝文帝降爵,汾阴候便成了汾阴伯,自有嫡支继承。但庶支子弟也跟着沾了不少光,其中更不乏惊才绝艳之辈。
薛景茂之父薛聪生前极受孝文帝信重,任过专事王驾的直阁将军,更随孝文亲征,时任司马,回朝后又任御史中尉,九卿之一。
元恪继位后,薛聪出任齐州刺史,卒于任上。二子一庶一嫡,才能稍逊其父,却也未坠门楣。
薛景茂虽是长子,却是庶出,起家算不得好,但也算不得坏。元雍任司州牧时,他才只是司州纪室从事(记室类秘书,主撰写章表文檄,从事则是纪室的助手,从七品)。
但机遇来了,挡都挡不住。只短短六年,他已是官至五品的一郡太守。
薛景茂自忖运气不差,就是可惜生错了时候。
就如此时,眼见风消雨歇,如铅山般厚重的乌云也渐渐散云,天似是有放晴的驾势,薛景茂的眉头却越皱越深。
雨若下个不停,自然会影响夏收。眼见天晴在即,他该高兴才对?
只因赵兴郡的夏粮,早已被官兵临走之际的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,还收个鸟毛?
若是叛逆趁势攻来也就罢了,到时百姓自然以为是叛军所为。且逆贼势大,无可匹敌,不论是士族还是草民,自然只能忍气吞声。
再者李氏并非穷凶极恶之辈,只要攻了城,占了地,自然要管百姓死活。
但见鬼的是,堪堪追至泾州安定郡与赵兴郡临界之地,叛军竟不追了,任由官兵溃散。
叛军未入郡境半步,便是薛景茂脸皮再厚,底限再低,也说不出烧毁粮田是叛逆所为。
百姓也不是傻子,更何况还有乱兵过境之时,据坞堡而守的豪强部曲亲眼所见,薛景茂就是想栽赃也不可能的。
是以待局势稍稍平定,郡衙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。若非阴雨连天,郡衙怕是早都被攻破了。
即便如此,衙外依旧围了不少无粮渡日的饥民。薛景茂只能令吏员抬出库中所余不多的仓粮,在衙外施粥。
而待这天一晴,郡治以外的诸县之民必然蜂捅而来,到时定然会激起民变。
饥民愤怒无处发泄,他这郡守又如何能幸免?
薛景茂又是悲愤,又是恐惧,脸上的五官拧做一团。
“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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